香甜的小米粥

2023-02-17 09:12

学生张永琛打来电话,问我是否在家,说要给我送些小米过来。

上世纪80年代初,我未调入县委机关之前,是他高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。永琛智力平平,加之受到“读书无用论”的影响,学习基础差,读高中时,他的文化课学得很不怎么样。但在“学工、学农”时,他总是不惜力地抢着干脏活、累活,我也经常表扬他诚实、朴素、不怕苦的优点,鼓励他拿出“学农”的精神和力量去学习文化课。还常对班上学生讲:“文化课的成绩不是审视一个人的唯一量尺。成绩之外,还有生活、做人、对待事物等无限扩大的外延和内涵。”因此,在班级有了一股“团结友爱、互帮互学,共同进步”的好风气。永琛也得到了同学们应有的尊重。但永琛终究还是高考的落榜者。他回家踏踏实实当了农民。结婚后,他和妻子种庄稼、种蔬菜,跑运输,还养羊。凭着他的勤劳苦干,家里日子过得很不错。夏秋时节,时有洋芋、青苞谷和时令蔬菜送给我。因为这种真挚的师生情谊,我也买衣物、文具送给他的儿女,还将自己编写出版的散文、民间故事集、地方史志资料等送给他和与他有联系的学生。因此,来探望和与我联系的学生更多了,让我享受到了从事教育工作的愉悦和惬意。

永琛送来的小米有四五斤之多。我说:“怎有这么多小米送给我?”“我在前山沟里种了二亩多红谷子。现在,农村人嫌进山种谷子不划算,但这小米,城里人稀罕着呢。超市里卖的小米‘渣’的多,糯的少。城里人和厂矿职工家属都喜欢买我的红谷米。算总账,种谷子是很划算的事,一点也不吃亏。”他带着满脸的真诚回答。送走了永琛,晚饭,就熬了一锅小米粥。那锅粥,“米油飘浮”“香糯黏甜”,全家人吃得一点不剩,各个叫“香!”

当晚,儿时吃小米粥的情景如同连环画一样呈现在脑海里。家乡的小米粥分两种:一种是用纯小米熬制,不加任何蔬菜调料,人们称之为“小米汤”或者“小米稀饭”。还有一种,就是在熬小米粥时,添加进洋芋块、萝卜条和蔬菜,粥熬好了,再馓进一两把黑面,以增加其黏稠度和耐饥的程度。这种小米粥,家乡人称它为“小米拌汤”,凉州人叫它“山药米拌面”。小时候,家境不好,每日一顿“小米拌汤”是必不可少的“正餐”。这黏糊糊、稠嘟嘟、甜丝丝的小米拌汤着实养人。庄稼人吃了它,耐饥、消渴,故而凉州人中流传着“三天不吃‘山药米拌面’,心里干焦干焦地。”这个说词。这种极为平常的农家饭,在那艰难的岁月里,许许多多河西人就是靠着它的养育长大的。

小米,是谷子脱去外壳后的称谓。谷子,古时候被称为“稷”。它起源于黄河流域,在中国有两千多年栽培历史的。它色泽金黄,颗粒细小,质地较硬,滋味甜香,营养丰富。有健脾开胃、滋阴养血、抑制细菌生长、迅速恢复体力的功能。在我国北方,妇女生育之后就用小米、红枣熬粥,再加入红糖,用来调养身体。故而小米粥有“代参汤”的美称。

现在,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幸福。昔日,天天用以充饥饱肚的小米杂粮,如今成了“改换口味”“调剂生活”的佳品。

学生送来的小米,家里人吃了好长一段时间。每次进食,它都能诱发我浓浓的乡愁和从事教师职业的感怀。这种回忆和情怀,总是那么的绵长、深情,使人久久难忘。

□赵智远

责任编辑:王旭伟

来源: 兰州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