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第一花
节令早就进入了春天,但青藏高原前卫的永登,天气还是乍暖乍寒。人们还穿着臃肿的冬装,但是向阳的山坡和沟渠崖弯里,已有迎春花开放,黄灿灿的,像满天闪着金光的星星,格外招惹人的眼目。
迎春花,人们又叫它金梅,还叫黄素馨、金腰带。在植物学分类里,属木犀科中落叶灌木或小乔木。它小枝细叶直立或拱形下垂,呈纷披状。叶椭圆交互对生。先开花,后长叶。金黄色的花朵,有清香气味,花期长达三月。春季里,它开花最早,故有“迎春”之称。
迎春花、梅花、水仙和山茶,统称“雪中之友”,是常见花卉。迎春花枝条细长柔韧。早春花朵先绽,后叶方萌。花黄色艳,玲珑小巧,端庄不凡,第一迎春到,令人欢悦来。迎春花还因不畏严寒,耐受贫瘠,适应性强,而深受人们欢迎。
迎春花的栽植,已有一千多年历史。历代诗人对它有不少的歌咏。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诗云:“幸与松筠相近栽,不随桃李一时开。杏园岂敢妨君去,未有花时且看来。”(《代迎春花招刘郎中》)。宋代韩琦《中书东厅迎春》曰:“覆栏纤弱绿条长,雪中冲寒折鹅黄。迎得春来非自足,百花千卉共芬芳。”这两首诗,出自不同时代,但异曲同工,对迎春花,歌颂有加,极尽赞美。
二三十年前,我在永登农村一所中学做老师。春日到来,游至生产大队的药圃,见园房墙边,一丛迎春花,蓊郁勃发,葳蕤婆娑,覆盖地面一片。于是,征得药圃园管陈爷的同意,折得几枝回学校,插进一个瓶子里,灌上清水,置于书案。这迎春花,青翠欲滴,枝蔓招展,小小的花朵,水灵灵的缀满枝头,为斗室平添了几分生机。当地一位民办老师问此花何来,我告诉了他,他去药圃也移了数枝,栽进他家院子墙角。及时浇水、松土,活了,并一天天旺盛起来。但我插在瓶子里的迎春,毕竟是无根之木,过了些许日子就花败叶落“寿终正寝”了。哦,花亦如人不能没有“根底”,只用来当“摆设”自然不会兴旺发达,只有把根深深地扎进土壤中,才能枝繁叶茂,花团锦簇。
又过两年,我带几枝迎春回到老家,把它栽到大门外一道小崖坎上。几年过去,它长得枝繁叶茂,纷披下垂,遮住了崖坎,一片绿意盎然。春日里黄花点点,给干旱荒凉的小山村带来勃勃生机。移植故乡的迎春花,已生长存在二三十年了,我从心底喜欢它。每次回家,我都要仔细看看,给它浇点水,施点肥。它强大的生命力,给我启迪,受益良多。
迎春花,干旱,旱不死它;严寒,冻不死它;狂风,吹不走它;暴雨,击不垮它。它不屈不挠地活着。这就是迎春花坚韧无比的性格。这许多年里,小崖坎上也生长过另外几种花草,但都因各种缘故死去了。唯独这迎春花,披一头秀发,着一身绿装,站在崖坎上,在微风中招手,仿佛在向来访的客人,还有邻里乡党献上一脸笑靥,奉上一绺绿意。
一次,我给迎春浇水时,老母亲说:“你不要浇了,它‘皮实’得很,根本旱不死。在大夏天,黄天老日头,人忙着庄稼地里的活都干不完,哪有工夫顾上它?十几二十天不给它浇水,天也不下个雨渣渣,它照样活得绿茵茵、翠生生的。冬天里,风刮雪压,看上去,干枝暸哇,没个正型模样,但一到开春,它就笑靥如旧,枝舞叶颤得活泼起来了。这花草,像我们庄稼人,能吃得苦、耐得饥寒,庄前屋后的乡亲们,也都喜欢它……”老母亲对迎春花的一席评论,更引起了我对它的爱怜。
“带雪花绽迎春早,玉颊明颜笑霜寒”。迎春花,是春天的号角、植绿的手。它雅俗皆容的名号和顽强的生命力在人生路上,给我启迪良多,让我受益无穷。
□赵智远
责任编辑:王旭伟
来源: 兰州日报